广西罗城：纪检频频调查一家粮企
是出于公心，还是另有所指？

       时间：2020-10-21 11:57:52

来源：天涯论坛 

        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一种粮大户，因经营有方颇受农民欢迎。却因频遭纪检调查而陷入困境

　　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纪检频频调查一家粮企

是出于公心，还是另有所指？
　　罗城纪检部门否认针对企业，称依法进行调查，有结果会公布

   

原标题：纪检调查粮食企业经营，是出于公心还是另有所指？

　　装车、运输、过磅、入库等，以往这些繁琐而复杂的劳动和为此产生的费用，现在均由粮食企业出面搞定，极大地解放了农民的劳动生产力，提高他们种粮的积极性，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龙岸镇，一跃成为该县有名的产粮大镇。
　　据了解，在该县黄金、小长安和龙岸3大产粮镇中，仅龙岸镇所产的粮食，就高达1万吨，占全县粮食总产量的半壁江山。而经当地一家最大的粮食企业生产和供应市场的粮食产量，又占全县总产量的50%以上。凭此，该企业成为罗城县的明星企业。2019年，他们捧回一块“中国好粮油”烫金的招牌。
　　然而，就在该企业欲进一步做大做强之际，却遭当头棒喝：当地纪检部门以企业涉嫌“套取数十万元国家粮食补贴”为由，频频介入调查，搞得相关部门人心惶惶。由于担心粮价波动影响到企业发展，企业只好忍痛将已经入库的部分粮食，紧急调往外地销售，引发罗城县粮食库存危机。
　　据悉，类似的调查，早在2015年就已经开始，但每次有惊无险。此次再陷调查，将该企业推入舆论的风口浪尖。
　　“其结果，将会把刚刚发展起来的粮食企业扼杀在襁褓之中，企业为减少损失，将已经调入罗城粮库的2000吨粮食全部调走，从而架空罗城粮库，引发整个罗城县粮食供应市场的动荡。”一位业内人士忧心忡忡地说。
　　由于担心粮价波动所带来的潜在损失，10月14日起，粮企已经屡次从粮库将粮食调走，目前已经运走500多吨。该企业表示，如果依然拿不到今年政府的订单，他也将拒绝将国家发给合作社的10多万元种粮保险金退给农民，一旦此举发生，将进一步引发罗城粮食市场的动荡。

　　01
　　突发：
　　纪检突查粮企
　　引发粮市震荡

　　2020年10月13日上午，罗城县龙岸镇粮所一间仓库内，平时可容纳上百吨稻谷，此时却处于“饥渴”状态：偌大仓内，所堆积的谷子还不到一半，显得孤零零的。
　　一旁的龙岸粮所所长韦新记颇为无奈。这些谷子共有41吨，都是农户自己运来的，还有部分已运至县粮食局仓库。两者加起来，一共才100吨，离2020年上级下达给龙岸粮所324吨收粮指标相去甚远。按以往做法，粮所一般是把收粮订单优先分配到农户，剩余指标才分配给粮食企业。由于经费不足，粮所无钱购买稻谷传送机、过风机等设备，农户运来稻谷后，还要自己搬上搬下、过磅、入库等，手续繁琐，许多农户“嫌麻烦”，不愿意把粮食运来粮所，干脆卖给市场和粮食收购企业，导致每年上级下达给粮所的任务，几乎成了老大难。无奈，他们不得不请当地的粮食企业，将其收来的粮食调往粮所仓库，这才解了燃眉之急。
　　然而，这种成功的多年合作关系，却因纪检部门的介入，而被打破了。
　　原来，有人向罗城县纪检部门举报，称当地最大的粮食企业罗城县碑曰农业合作社（简称碑曰合作社）在2017、2018年的粮食收购中，存在“套取国家巨额粮食补贴款”的行为，纪检遂派工作组介入调查，导致镇政府和粮所人心惶惶。为减少麻烦，镇政府只好将他们下达合作社2020年收粮任务收回，导致该企业处于进退两难的困境。
　　无奈之下，粮企为减少损失，只得将已经入库的粮食，调到外地销售。10月11日，已经调出117吨。至10月18日，共已调出500多吨。
　　

　　        图片说明：由于镇政府收回订单，粮企突击将已入库的粮食外调

　　该企业表示，出此政策，情非得已。如果不将库里的粮食调走他地，企业将遭受严重的损失。余下的视市场行情，再作处理，直至调完为止。
　　“眼睁睁地看着库里的粮食，被粮企一车车调走，看管粮库的工人们一个个流下感伤的泪水。”
　　一名参加现场调粮工作的人士如是说。这些粮食，都是粮食企业按政府下的订单卖给库存的。如今政府收回已经生效的订单，粮企无奈之下将已经入库的粮食外调。这些粮食，是粮库职工的命根子。有粮入库，国家才会下拨经费。一旦仓库里没有了粮食，他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？

　　02
　　粮企：
　　承认有不足
　　但合种有据

　　碑曰合作社负责人林茂坤说，企业从创业一路走到今天，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努力。
　　2014年创业合作社之初，他一家一家上门，给农户做思想工作，说明合作种粮的重要性，还可增加经济收入，但农户们观望的多，支持的少，任他磨破嘴皮，共才有5户农户加入。到了收获季节，他又垫资上门收购，免去了农户运粮的烦恼；春种时节，他又向上级粮食部门购买优质稻种，以优惠价送给农户。农户没有钱，他就采取赊账方式，免费送货上门。以致他的手里，仍有数万元欠条未能兑现。而每次收购粮食，他从不拖欠粮款。
　　“诚信加勤劳，加上服务到位，从不拖欠粮款。”有粮农这样评价林茂坤。凭此3条，他很快取得了农户的信任，加入合作社的农户越来越多。至2018年，已有52户农户加入其中，所种田亩数也增加到3000多亩。
　　“我承认，合作社成立之初，我们是有些急于求成，是有些手续不完善。”林茂坤坦诚地说，这是由于他本人文化程度不高，只想尽快成立合作社，把农户种粮积极性调动起来，所以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。有时仅凭几句简单的问询（是否愿意加入合作生产粮食），在征得对方口头同意后，便由企业委托的村民代为签名；有时农户自己也不认字，也由委托人代签，就直接进行合作等等，以致纪检部门前往调查时，农户甚至连自己何时加入也记不清楚了；有的农户怕惹麻烦，干脆否认与林茂坤合作的事实。

　　　　       图片说明：合作社与粮农在2017年订单的土地承包合同

　　“但这些都不能否认我们发动农户种粮，甚至跟我们直接合作种粮的事实呀！”林茂坤指着手中的10多份《土地承包合同》说，这些合同，只是其中部分，上面都有名有姓，都是在2017、2018这两年签订的，其中仅物华村下地栋屯就联合种植有885亩，上面还有村委的签字盖章呢。

　　03
　　调查：
　　帮运又送谷种
　　撑起罗城粮仓

　　随着调查深入，真相逐渐浮出水面。
　　据了解，2007年，林茂坤从经销化肥起家。由于农村中普遍存在拖欠费用现象，为维持经营，他“发明”了一种新的经营方式：即让那些困难的农户赊账后，将化肥运走，日后用稻谷折抵欠款的办法。
　　还别说，这一招还真有效。随着赊账的农户越来越多，用稻谷折抵欠款的人倍增，导致他合作种粮的农民也越来越多，他把这些稻谷再销往市场，竟也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。
　　尝到甜头后，2014年，林茂坤决定扯起大旗大干一场，专做粮食产销生意。于是，他发动5名村民加入，正式成立碑曰农业合作社。加上他的人缘较好，又讲诚信，提供上门收粮服务，深受农民欢迎。久而久之，农户更愿意把粮卖给他，从而成为一个集产、供、销一条龙的种粮大户。

　　　　图片说明：这一大堆单据，都是林茂坤的合作社与粮农合作证据

　　林茂坤算了一笔账：每次接到农户电话，他会立即派人派车，上门将农户的稻谷运走，然后统一进行翻晒、过风（除去杂质），再运到粮所过磅、入库。期间所产生的费用，上、下车各0.04元/公斤（ 下同），运输0.04元，过风（除杂质）产生的损失费0.04元。这部分开支，粮农用国家补贴来偿还（补贴标准为0.24元/公斤）。
　　也就是说，一公斤稻谷从农家运到粮库，其间产生的装卸费、运输费、除杂费等总费用为0.16元/公斤，扣除成本，企业所得的利润，仅为0.08元/公斤左右。这得到了龙岸粮所负责人的证实。
　　“我从粮农手里，以2.5元/公斤的价格收来，以2.42元/公斤的价格卖给国家粮食部门，就亏了0.08元/公斤。如果得到国家粮食补贴（0.24元/公斤），除去运输、除杂等明知，每公斤粮食，我才赚4分钱。这个利润，那已经血汗钱了，可竟然还有人盯着不放！”林茂坤气愤地说，这些运输、除杂等加工的费用，都是由他的企业提前垫支的。因此，农户用自己所得的粮食补贴，用于支付他的垫支的费用，两者属于等量替换关系，不应被视为违规。后因逐户回收这部分费用比较困难，当地财政把这笔费用，直接打入他的对公账户中。
　　有了国家的输血，顿时激发了粮食企业的活力，进而带动了龙岸、黄金和小长安等镇的粮食种植。为此，他的企业也投入了巨资。每年春种时节，林茂坤将自己从广西粮食发展有限公司（简称广粮发）购买到的优质稻种，低价发放给农户。2019年，他将自己争取到的优质稻种6000公斤，以低于市场6元/公斤的价格，发放给农户种植，极大的提高了粮农的种粮积极性，当年合作农户就产粮达4000吨。
　　据了解，正是在林茂坤的大力扶持和推动下，龙岸镇农民种粮积极性大增，种植面积进一步扩展，从而使龙岸镇一跃成为罗城县最大的产粮区，全镇水稻种植面积达4000亩。每年所产的粮食，占了全县粮食总产量的半壁江山。而经林茂坤生产和收购的粮食，高达5000吨，占全镇粮食总产量的一半，他也因此成为影响一方的种粮大王，被人称为“茂坤熟，罗城足”。
　　正是林茂坤创造性地开展这一产、收、销等运营模式，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粮食生产，对龙岸甚至罗城的粮食生产和供应，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。为此，他成了各级粮食系统的明星企业，每年慕名前来参观视察的人络绎不绝。他也成为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和致富带头人，各种邀请和荣誉纷至沓来。2019年，由于他的出色表现，为罗城县赢得了一块沉甸甸的品牌：“中国好粮油”称号！
　　“我们企业既种又销，积极配合政府做好国家粮食储备，保障粮食安全，有关部门为何视而不见呢？”林茂坤反问道。

　　04
　　质疑：
　　扶农助农粮企
　　为何反遭调查

　　然而，林茂坤积极发展粮食的行为，却遭当头棒喝。2020年秋粮刚刚入库，一项针对他的企业的调查便随之而来。此次，纪检把调查重点，放在2017、2018年的合作社成员和种植田亩数额上。而这两年，正是他的企业取得快速发展的关键年。
　　于是，有合作社成员抱怨，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，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，又没做什么亏心事，纪检人员为什么找他们麻烦？更有些农民害怕，违心说出与林茂坤没有合作的话来。与此带来的负面影响，就是粮农用脚投票，直接退出了合作。
　　10月13日，龙岸社区龙岸村头至远处山脚的道路两边，原先是大片的农田。此时已被甘蔗代替。村民张学忠称，两年前，他曾是林茂坤合作社成员之一，就在这里种了350亩水稻。水稻收割后，林茂坤派人上门收购，且以高于市场0.1元/公斤的价格收购。虽然种粮收入低些，一年两造水稻，每亩才挣1000元，他靠种得多，才见一点钱。后见县纪检屡次跟林茂坤的企业“过不去”，他也寒了心，遂改种经济价值更高的甘蔗。
　　类似的担心，榕山村村民雷云球也是如此。前两年他也种了200多亩水稻，受此影响，今年他的粮食种植面积大为减少，改种甘蔗了。
　　49岁的天宝村丰安屯村民韦世鲁，原是村里的贫困户。由于谋生技能无多，他就从其他村民手中过继了50亩闲置的农田种粮，每年从中获得不少收入。“林总既送谷种，又派人上门收购，为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。如今，我靠种稻谷兼养些鸡鸭，一年也有上万元收入。一旦林总不种粮了，我们农民就更没有出路了。”他不无担忧地说。
　　受此影响的还不止这3户。在龙岸镇的榕山村龙贵屯、天宝村丰安屯、物华村寨胜屯、下地栋屯等多个村屯，都不同程度地存在。这些村屯，原来都种有不少的水稻，现在改种甘蔗或农田撂荒了。
　　罗城县小长安镇一位粮企负责人得到此事后也颇为惊讶。林茂坤的企业，既帮农民解决收粮入库的苦恼，又为农民带来创收，还为政府解决了农田撂荒问题，巩固了国家粮食生产，对于这样一家助农惠农扶农，且有诚信的粮食种销企业，政府理应扶持才对，怎么反而被列为“问题”企业进行调查呢！

　　05
　　粮企：
　　纪检多年“关照”
　　疑遭恶意举报

　　说到企业屡遭调查一事，罗城碑曰合作社负责人林茂坤更是一肚子苦水。
　　据他反映，早在2015年，就开始有人举报他了，说什么骗取国家粮食补贴。可每次调查，均查无实据；于是，举报者似乎心有不甘，继续举报。一直到2020年，举报者又称，林茂坤的企业在2017年、2018年两年中，在没有生产粮食的情况下，利用农户从粮所得到的订单进行粮食收购，成功“套取了国家巨额粮食补贴”。这一次，罗城县纪检部门终于“动了真格”。
　　由于碑曰合作社是一家民企，不适用纪检调查范畴，纪检部门遂调转枪口，对准龙岸镇政府和粮所开刀，同时对林茂坤所在合作社的农户展开调查，终于发现了他违规的“蛛丝马迹”。
　　高压之下，龙岸镇政府和粮所分管干部人心惶惶，大家生怕再出事端，遂收回下达的稻谷收购任务（订单），进而出现粮企紧急将入库的粮食外运等连锁反应。
　　“整个罗城县，就数我们企业的实力最强。作为一家民营企业，发展到今天规模容易吗？有关部门不鼓励不支持也就算了，反而给我们使绊子，这不是明摆着要整垮我们企业吗？”林茂坤哽咽着说，从多年有针对性举报来看，很可能有人见他们的企业粮食生意做得红红火火，产生了红眼病，因此不排除有人恶意举报。
　　“我们也觉得很惊讶，纪检部门的调查，到底是出于公心，还是另有所指？”这一现象，已经引起了有识之士的担忧：企业只要不违规，存在一些瘕疵，是可以纠正的。纪检的调查，应该是有助于企业发展。如果调查的方向出了问题，受打击的，不仅仅是一家粮食企业，而是摧毁整个罗城县的粮食生产和供应市场。这一损失，到头来，恐怕还得用罗城县政府的信用来埋单，呼吁有关部门慎之又慎。

　　06
　　镇政府：
　　上级多次检查
　　咋没发现问题

　　面对媒体质询，龙岸镇政府相关人士出言谨慎。
　　对林茂坤采取“以谷还（化肥）债，产、收、销一体”的经营模式，镇政府表示了认可，认为此举极大的促进了农民种粮的积极性，也帮助政府解决了收粮之困。鉴于林茂坤在全镇粮食种植和推广中所起的巨大作用，2020年国家奖励罗城县500万元，用于扶持该县在优质稻种的开发。
　　一名李姓干部称，2016年他接手收粮工作至今，每年收粮分配方案，都是由龙岸镇粮所事先做好，镇政府只负责草拟具体内容。方案出台前，镇政府均召集各村支书开会，布置当年的种粮任务，并向粮所报备，把收粮指标优先照顾给农户，剩下指标才分配给林茂坤的企业去帮助完成。
　　

　　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图片说明：镇政府称，发放补贴，有据可依

　　据了解， 2018年，龙岸镇早稻收购任务1000吨；2019年，全年3700吨；2020年收粮任务也是3700吨，其中早稻1700吨，晚稻为2000吨。
　　就在大家像往年一样按部就班开展收粮工作时，罗城县纪委找到镇政府，称林茂坤的企业不符合接收粮食订单，并向农户开展调查，但少数农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不敢承认与林茂坤合作种粮一事。
　　这是否意味着，镇政府存在监管漏洞？对此，干部们解释，每年镇政府制定粮食收购方案时，都是依据上级粮食部门的指导方案来制定的，并依据镇粮所提供的农户实际种植情况。方案制定后，都会向上级汇报，上级领导肯定是知道的。况且，每年县粮食部门都具体指导粮食收购工作，况且市甚至自治区粮食部门，都对龙岸镇粮所进行各种检查，都没有反馈有什么问题。如果真有问题，主管部门早就通报下来了。
　　“纪检部门说林茂坤的合作社，只是粮食的收购者，而不是粮食的生产者。因此不符合领取国家粮食补贴政策。”一名受访女干部说，因此，纪委说镇政府做法错了，主要是没有深入了解核实（实际合作种植田亩数）。既然县里（纪检）说我们镇政府错了，我们只能纠正，收回与林茂坤签字的粮食订单，不再给他下发订单任务，这也是一个无奈之举。
　　此事对于龙岸镇有何影响？她承认，如果林茂坤撇开政府订单，自行从农户手里收购和销售粮食，单凭镇政府的人手，很难完成上级下达的收粮任务。一旦事情得不到合理解决，今后镇政府订单任务，也将无从做起。为此，干部们早已人心浮动，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。

　　07
　　影响：
　　粮企遭打压
　　粮库将“放空”

　　在自己任内出了这种事，龙岸粮所所长的韦新记压力山大。据他称，每年镇政府印发订粮文件时，县粮食局都要派人到现场查看过，还赞扬我们做得好，对我们的工作很是支持。完成收粮入库工作后，罗城县、河池市两级粮食局领导都到现场检查，都没有发现我们有什么问题，领导还说我们工作做得好，还特别表扬我们龙岸镇粮所。
　　可自从县纪检部门介入调查后，上级粮食部门再没有来检查过，很难说跟此事没有关系。
　　他认为，当前，农村中青壮年农民都外出打工，家里老弱病残，能种上粮食就已经算不错了，根本没有办法抽出更多的劳力搬运到粮所来。如果不及时晒干，稻谷就会出现霉变、发芽，给农户造成很大的损失。正是林茂坤的合作社推出了上门搬运、翻晒、过风等贴心服务，才解决了粮农的燃眉之急，极大地提高了农户种粮的积极性。
　　对于粮食收购一事，韦新记认为，2016、1017年，没有合作社时，粮贩子要到村里，挨家挨户收购，并对农户种植亩数、姓名进行登记，还要村委出证明盖章，50亩以上的还需要镇政府加盖公章。粮所凭此材料才能收购，手续十分繁琐。自从有了合作社以后，企业把经过加工处理好的合格稻谷直接送到粮所，既便利了粮农，也便利了企业。

　　            图片说明：只收到部分稻谷，粮所也很无奈

　　而在领取国家粮食补贴时，原先是经粮农领取后，才支付粮企用于填补先前垫付部分。后因手续繁琐，改为由粮企提供所在村屯的田亩数提供给粮所，加盖村委公章，财政就可以把粮食补贴直接打进企业的对公账户，我们认为，这样做，应该是合理的。
　　对林茂坤的遭遇，韦新记也觉得疑惑不解：“罗城县有不少的粮商，有关部门“为什么只调查他（的企业）？”
　　据了解，林茂坤独创的粮食产、供、销一条龙的经营模式，迅速得到了推广。目前，罗城县的小长安、黄金两镇的收粮模式，均跟龙岸一样。
　　作为一家在群众中认可度很高的民营企业，一旦林茂坤的合作社倒下了，将会有整个罗城县引发连锁效应。”韦新记不无担忧地说，如果粮食由农户自行出售，将会导致市场混乱。因为农户根本不愿意运到粮所。其后果，种田的人越来越少。

　　08
　　纪检：
　　依法进行调查
　　没有针对企业

　　罗城县纪检办公室一名男性工作人员称，他们是接到群众举报，称林茂坤的合作社涉嫌有上述行为，他们依法依规进行调查。如果林茂坤有证据证明，遭到人为恶意举报，纪检部门同样会去调查。一旦发现哪个有违法违纪行为，肯定要查处的。至于何时有结果，我们是办案的，一切会依法依规进行。
　　“我的企业自成立以来，为罗城粮食种植和入库，做了大量工作，并为此先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，如运输、过风除杂等，然后粮农用国家补贴偿还我先期垫支的费用，为何却被被扣上‘套取国家补贴’的帽子？”刚一走进纪检信访室，林茂坤便提出了质疑。
　　一名工作人员解释，如果你们是企业与政府或粮所之间存在经济纠纷，这不归我们纪委管辖范围；如果是政府不愿意在收粮合同上签字盖章，建议你走信访程序。至于纪检部门何时进场调查，何时对粮食系统开展工作，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流程，并会依法依规处理。　　

　　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图片说明：林茂坤身后的大片农田撂荒

　　对于林茂坤所称怀疑有人在某粮企与纪检部门有熟人关系，才导致他的企业频遭调查一说，信访室一名女性工作人员表示否认。她解释，纪委办事，都是以事实为依据，他们有他们的办事原则。如果你怀疑有人恶意举报，或者举报者与参与调查的工作人员有熟人关系，可申请该办案人员回避，并递交相关材料来，我们会依法依规进行办理，并在相关的范围内进行曝光。

　　09
　　专家：
　　应尊重民意
　　多助农兴农

　　据了解，罗城县，曾是清代廉吏于成龙治所。1661年（清顺治十八年），于成龙被任命为罗城县知县后，实行了保甲制度，全力耕作土地，使百姓安居乐业。没想到，300多年后的今天，他的治所竟发生这样的事，颇有些讽刺意味。
　　据悉，2020年以来，在新冠肺炎疫情和南方汛期洪灾的双重夹击下，事关百姓“米袋子”的粮食生产与粮食安全问题，始终牵动着亿万民众的神经。为此，今年7月，国家粮食部门召开专门会议，会议指出，要提高政治站位、主动作为，深刻把握新时代强化粮食安全省长责任制考核的重大意义，始终把保障粮食安全作为头等大事和首要任务抓紧抓好，坚决扛稳粮食安全重任，牢牢把握国家粮食安全的主动权。要对标对表、以考核促落实，着力推动粮食安全省长责任制年度重点任务落地。要通过考核，切实增强粮食综合生产能力，保持粮食播种面积和产量基本稳定，加强粮食储备安全管理，进一步做好粮食市场和流通的文章，加强粮食应急保障能力建设。
　　一位长期在罗城县粮食系统工作的资深人士认为，许多新生的事物，在创立之初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这样的缺陷或那样的不足。尤其是作为一家在罗城县有影响力的粮食企业，一路跌跌撞撞，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的规模，作为政府监管部门，是不是应该多一点包容，让他的企业采取措施进行补救，使之更加完善？而龙岸镇政府收回已经生效的合同订单，就已经违规；现在纪检部门再介入此事，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。如将一家正在成长的企业弄垮，将波及到一大批农民就业，严重的还会涉及整个罗城县粮食，这应该不是纪检部门的本意吧？
　　有关人士呼吁，政府部门应尽快处理好此事，减少不作为乱作为，为促进罗城粮食种植、品牌的推广和企业的正常经营，创造一个良好、有序和健康的环境。

　　附
　　林茂坤近年所获荣誉：

　　2017年，他作为罗城县农村合作社致富能手，去宜州农校进行培训学习；
　　同一年，他再次作为罗城县粮食产销企业代表，参加河池市举办的“百万产业”培训会；
　　2018年，广西组织粮食生产企业到广州参加“中国好粮油”展销会，林茂坤作为河池市唯一代表与会；
　　2019年6月，林茂坤代表河池市粮食生产企业，到郑州参加同一级别的会议，会上他作为广西农民合作社代表，作了关于如何带领农民致富发言，向全国同行推广，引起了与会代表的强烈共鸣。